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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新闻客户端

记者李文芳通讯员王蕊金丽娜

“太神奇了！不可思议！简直是上帝之手！”塔利（Tali）坐在病房里侧的小沙发上，激动地差点落泪。最近一次的化验结果显示，她的血液内已检测不到癌细胞了，这意味着，当地医生“宣判”她仅剩3个月到半年的生命，得以延续更长。

塔利望着窗外，远方是朦胧的西湖山水，她说，多年前曾来杭州与中国美术学院师生交流，但一直没机会去趟西湖，这次大病初愈，她一定要携家人一起喝龙井、游西湖。

面前这位金发碧眼的中年女子，是位来自以色列的艺术家，她在杭州浙江大医院（下称浙大一院）血液科骨髓移植中心，经历了一场重生之旅。

而她，将这场不寻常的“旅程”，用五颜六色的画笔一一记录下来，绘成了满满一本画册。画册的每一页，都详细医院接受免疫治疗（CAR-T）的点滴。

塔利的“抗癌”日记

致命疾病袭来——

女艺术家身患骨髓瘤经治疗多次复发

年，塔利时感背部疼痛难忍，医院后依旧没有缓解。后来，塔利找到了以色列血液病专家，却不幸被确诊为高危IgG、κ轻链型多发性骨髓瘤。

多发性骨髓瘤是一种全球范围内高发的恶性血液病，在临床上表现为贫血、骨痛、肾功能不全、感染、出血、高钙血症等症。

目前，国际上常见的治疗方式为化疗、放疗和靶向药物治疗，但仍无法根治疾病。这类患者最终进展为无药可治，被宣判“死刑”。

对塔利来说，她是幸运的。她的丈夫、儿子、哥哥均是以色列当地医生，这让塔利得以接受以色列乃至整个欧洲范围内最规范、先进的治疗手段。

确诊后的塔利，当时已经出现严重的胸椎骨折。于是，她先接受骨科脊椎固定手术，以防止骨折进展引起肢体瘫痪。随后，开始放化疗，并于年8医院接受了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

移植后，塔利接受了国际方案推荐的“雷纳度胺维持治疗”。然而，仅仅过了3年，骨髓瘤细胞便卷土重来。塔利再次接受化疗，并于年12月接受了第二次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并接受了新型蛋白酶体抑制剂药物——伊沙佐咪维持治疗。

然而，骨髓瘤细胞像是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这次才过了一年，塔利的骨髓瘤再度复发。

塔利开启了漫漫求医路。她在家人的陪伴下，辗转以色列、法国等多个欧洲国家著名癌症中心，用尽了全球范围内几乎所有针对多发性骨髓瘤的治疗手段，但效果仍不理想，疾病第3次复发。

而这次复发，让塔利感到全身难以忍受的疼痛，她甚至不能和正常人一样平躺着睡觉，只能坐在椅子上睡觉，并不断服用止痛药来缓解疼痛。

这位多愁善感的艺术家，陷入了人生的绝望，仿佛一眼就能看到生命的尽头。

最后的救命稻草——

遥远的东方为她打开生命之门

经家人多方打听，加上欧洲骨髓移植学会前主席MohamadMohty教授的介绍，塔利了解到，在中国美丽的杭州，浙大一院血液科骨髓移植中心黄河教授团队，是中国开展CAR-T细胞治疗最早、病例数最多、临床经验最丰富的临床研究中心之一，而CAR-T疗法，是处于骨髓瘤终末期的塔利最后的救命稻草。

但是，在经历多次治疗失败后，塔利不确定中国之行，CAR-T疗法是否能取得成功，她有些迟疑了，也在矛盾，遥远的东方真的有如何神奇疗法么？

当塔利了解到，浙大一院血液科骨髓移植中心黄河教授团队已经开展CAR-T细胞治疗3年，特别是近期CART细胞治疗难治复发骨髓瘤的缓解率达到90%以上时，在以黄河教授为首的医护人员及其丈夫的安慰下，塔利燃起了治愈的希望，同意进入浙大一院骨髓移植中心CAR-T细胞治疗临床研究。

塔利作画工具

10月8日，塔利入住浙大一院开始治疗前评估。经临床检测发现，塔利骨髓中的骨髓瘤细胞高达32.7%，血轻链κ高达mg/dl，免疫球蛋白G高达mg/dl。

“塔利刚来的时候，情况十分糟糕，癌细胞已经侵犯了几乎全身的骨骼，让她全身疼痛，甚至无法行走，无法安然入睡。”黄河教授说，为了能够让CAR-T细胞更好的植入患者体内，塔利又经历了一周左右的化疗。

CAR-T疗法最关键的是制备CAR-T细胞。医院后的第4天，在浙大一院骨髓移植中心血细胞采集室，塔利血液中的淋巴细胞通过先进的血细胞分离机被收集起来，采集到了足够的T淋巴细胞，在合作方雅科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张鸿声教授团队的GMP标准实验室给这些T淋巴细胞装上了针对识别骨髓瘤癌细胞的“GPS导航系统”，让这些自体免疫细胞成为了精准打击癌细胞的“导弹”。

经过实验室10天的培养后，据检测CAR-T细胞的转染效率达66%，达到国际最先进制备水平。10月21日，塔利终于盼到CAR-T细胞回输的这一天。

忧与喜，伴随着塔利。令她感到害怕、忧心的，是CAR-T细胞回输后的第一周。

这一周内，寒战、高热、全身浮肿、骨痛频频像塔利袭来，而塔利血液内也上演着一场“厮杀”，出现了全血细胞减少的症状，白细胞最低只有个/ul，血色素最低47g/L，血小板最低个/ul，这意味着感染及出血风险十分巨大。

对塔利来说，这段时间，生与死，也许就在一刹那。

塔利送给医护人员的“护身符”

守得云开见月明——

家人陪伴、专业诊治“击垮”癌细胞

家人的陪伴，让塔利感到无比温暖。为了缓解塔利的痛苦，塔利的家人，无时无刻不在旁陪伴。

塔利的丈夫，买来了卡通衣，装扮成“大老虎”，在塔利床边蹦蹦跳跳；塔利的亲戚，一批批的从以色列赶来，安慰她鼓励她；塔利的女儿，买来了画笔、剪刀、彩色胶带，激励疾病中的母亲记录喜怒哀乐。

在塔利的画册里，都是明亮的色彩，一如家人、医生对她热情的关爱。

塔利家人

CAR-T细胞回输后的艰难一周内，黄河教授带领的医护团队凭借着骨髓移植中心丰富的CART治疗临床经验，应用利尿药物、输注白蛋白等血制品加强利尿，应用了冰袋、冰毯，加强物理散热，并在最佳时间点应用了治疗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的特效药——白介素6受体拮抗剂，这让塔利的体温自40℃将至正常，尿量逐渐增加，全身浮肿消退。

“由于塔利曾有过胸椎病理性骨折且有肿瘤浸润，CAR-T细胞会攻击局部肿瘤，加重肿瘤周围炎症反应，出现水肿，当时还担心会出现截瘫的可能。”主治医师胡永仙副主任医师回忆道，所幸，在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护和严密监测下，塔利逐渐好转。

在输注CAR-T细胞后的第11天，塔利外周血的κ轻链和免疫球蛋白G均降至正常范围，Tali的骨髓里已经找不到骨髓瘤细胞了。目前，塔利的骨痛完全消失，半年多来一直座在椅子上睡觉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终于可以平躺在床上像正常人一样睡觉了。

像是一本“抗癌”日记，塔利用画笔记录下在浙大一院治疗的点滴。翻看着塔利的这本画册，仿佛重温她的心路历程。

从满怀着希望自以色列来到中国寻求CAR-T细胞治疗，到采集淋巴细胞的过程，到为防止交叉感染第一次体验坐便椅，再到病房的布置、每天的食物、窗外的风景，一切的细节和感动，塔利都用画笔记下。

“感谢我的丈夫、家人，感恩这里的医护人员。”塔利将这份感激画下，她用蹩脚的汉字写下每一个照顾过她的医护人员的名字，她还画了一条“黄河”来感谢黄河教授团队。

有意思的是，这位来自以色列的艺术家，还参加了今年的“双十一”，网购了一批东西，她也将此一一画下。

塔利的画册上，有这样一幅画：她把CAR-T细胞比作汽车（car）在Tali（T）的体内不断奔驰着，最终驶向阳光明媚的森林。而塔利现实生活，也正朝着阳光奔去，她马上就康复出院，迎接新的生活了。

塔利和黄河教授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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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大一院骨髓移植中心在黄河教授的带领下，目前已完成CAR-T细胞治疗急性白血病、淋巴瘤和多发性骨髓瘤近例，创新性建立CAR-T细胞临床应用方案及并发症防治策略，应用细胞免疫治疗CAR-T技术联合半相合造血干细胞移植实现根治恶性血液病目的。

去年一年，浙大一院骨髓移植中心在国际著名国际会议上受邀做特邀报告和口头报告十余次，研究成果达国际领先水平。同时积极开展CAR-T细胞治疗的关键问题科学研究，相关研究已获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面上项目和浙江省重点研发计划资助。

据美国ClinicalTrials.gov网站对“Chimericreceptor”的搜索结果，截至年8月，中国登记开展CAR-T临床研究项目项，超越美国的项，成为世界上开展CAR-T研究项目最多的国家。